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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.羽皇之请
汤子期走进青元居时，里面一片寂静。
他们未经通报，星侍只是引着她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，里面也空无一人。她有些奇怪，星侍拉开一面厚重的幕帘，向她轻声道：“姑娘稍待。”
帘幕垂下，她便隐在暗中，静静等待。
不久之后，外面果然传来响动。是帝弋大踏步走了进来，带着极盛的怒意，把什么东西狠狠地摔到地上，喝道：“经略，你们胆子也太大了！是不是要把经氏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，这才开心？嗯？”
跟在他后面的人是经略。经略低头，平静道：“陛下息怒。我们只是扣下三名浩然司成员，不知为何惹得陛下如此盛怒。”
“只是？”帝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，“经略，你告诉我，为什么扣下浩然司之人？”
“他们无所顾忌，欲闯回雁堂，这是对经氏的羞辱。恕经略不能容忍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帝弋断喝，“他们，在追查雪砂盐的主谋。而你们，早已和那些海盗沆瀣一气。你们为了牟利，对雪砂盐一物在内陆的流通大开方便之门。你们的手伸到越州、中州、宛州……视帝国利益与百姓民生于不顾！你们为了逃脱制裁，设下圈套，困住雪吟殊的人。你们如此为所欲为，就真的视我大翊朝的律法，为一纸空文了吗？”
经略的脸色白了白。话既说破，也无须再装。他说道：“陛下斥责的是。只是太子锋芒太盛，欲削弱各大家族势力，也不是一天两天。如今以雪砂盐之事，打压我们经氏。家族已到生死存亡之际，经略绝不能坐以待毙。”
帝弋的脸上有深深的失望。他不问世事，以为世事总能按照自身的惯性，按部就班地运行下去，不会太好，也不会太坏。可是他错了。
“生死存亡？经略，事到如今，是你们仍然不愿舍弃海盗与雪盐这条线上的利益。否则你们不会想要死死保住那名海盗和族中那名联络者。”帝弋的话音中带着无尽的寒意，“你们以为，只要保住这两个人，就可以高枕无忧？是，现在雪吟殊可能还没有从下层查到有力的证据，可是自下而上，织出的网终会将经氏网住。”
经略忽然抬起头来，直视着帝弋，竟然笑了一笑：“在陛下眼中，我们是不是贪得无厌，不知利害，愚顽之极？但陛下可知，这些年来，族中一直入不敷出。会以海盗和雪砂盐获利，也是事出无奈。只因经氏想要支撑下去，为陛下探索九州的事业继续出力。陛下可知，这些年来，为了陛下所求，经氏耗费多少财力？而明年，陛下要派一队人马前去云州；若是拿到浮梭铁，建造远航船只，又需要多少？还请陛下看在这份忠心和助力的分上，再拉我们经氏一把！”
帝弋看着激昂的经略，一时陷入了沉默。他连年对龙痕的探索，所耗甚巨，他当然是知道的。但他从来没有为“钱”而发愁过。世家出身，少年意气，纵横万里，叱咤风云，他是那样走过来的。经历过许多艰险坎坷，却唯独没有在意过“钱”之一物。原来它会像一剂毒药，渗入枝干，从里往外将一棵参天巨木腐蚀得面目全非。
“不。经略啊，你错了。”他平静了一下，说道，“你是经氏之主，可你想的却是如何利用我的权势来交换更多利益。而不是引领经氏走向兴盛。你从一开始就错了。”
“陛下！”
“好了，不要再说了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帝弋冷冷地说道，“那名海盗头目竟敢只身进入青都，他不可能活着离开了。”
经略咬牙：“那么与他联络的经氏弟子……”
“肢臂已经溃烂，当断则断。”帝弋的声音决绝无情，“不要再犹豫了！”
经略陷入了两难的境地，他没有想到帝弋的态度会如此坚决。毕竟在听寒居中帝弋曾保护了他们经氏，他以为，总可以求得羽皇再次的庇佑。因为，只有经氏才能支持他那样狂热的探索。而另一方面，经氏一直保护着“翼虎号”首领翼远捷，是不愿放弃与海盗的合作，不愿唾手可得的巨大财富付之东流。
他以为他们能解决雪吟殊的威胁。但如果面前的羽皇是这个态度的话……
看出了他的迟疑和不甘，帝弋逼近了他：“还心存侥幸吗？那我就告诉你，雪吟殊已经知道他们与海盗的联络人就在龙军之中。”
“什么？”经略失惊。这件事，眼前帝弋本也不该知道的。
“看来他送给我的消息是对的。”帝弋见经略的反应，便心下了然，“你们好啊，你们把手都伸到了我的龙军之中，好啊！”
“我……经略惶恐。”经略退后，深深躬身。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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